伍盏灯

神兽骨科专属

【Thesewt】继承人

【Thesewt】继承人

 

*灵感来自《大侦探波罗》第九季第二集《庄园的午餐》

 

三年前,纽特·斯卡曼德只是小镇里一个普通的孤儿,沉默寡言、性格孤僻,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他喜爱神奇动物。直到有一天,他被告知,他拥有一位病重且独身的远房亲戚,他是这位亲戚仅存的还有血缘关系的人。

纽特被接到斯卡曼德庄园,作为继承人培养。这让他瞬间成为伦敦名liú社交圈的焦点。“xìng运儿”——他们这样称呼他。

这个称呼在一年后易主,因为纽特分化成为了一名Omega。按照规定,那笔可观的遗产,将由他未来的Alpha支配。不管这位Alpha是谁,他或她都足够xìng运。

一时间,伦敦未婚的青年才俊恨不得踏破斯卡曼德庄园的门槛,但都被老管家和颜悦色又不容置疑地打发了:少爷在照顾斯卡曼德女士。

顺带一提,这位女富翁是名Beta,终生未婚,她不让别人称她为小姐或夫人,而是“女士”。

谁能指责尽孝床前的继承人呢?

这两年,斯卡曼德庄园只欢迎一位访客:忒修斯·斯卡曼德。他是斯卡曼德女士资助的孤儿之一,一名优异的青年,虽然在孤儿院长大,但在学业上非常努力,毕业后进入魔法部,成为前途光明的傲罗。出于对斯卡曼德女士的感激,他将自己的姓氏改成“斯卡曼德”,并时常来看望她。

管家将他迎进门,“下午好,忒修斯。”

“您好,先生。”

庄园的下人们都很喜欢忒修斯,他待人真诚、举止得体,既没有来自底层的自卑,也没有身为傲罗的优越。和那些总想着从病重的女主人身上分一杯羹的臭虫们一点儿也不一样。

斯卡曼德女士的侍女,一位慈祥的嬷嬷为他带路,“真高兴您来了,女士今天精神还不错,说不定能同您多说几句话。”

“那太好了。我托魔法部的同僚从国外买了些治咳疾的魔yào,或许可以请医师看一下,希望有用。”

“谢谢您。医师就在房间里。”嬷嬷推开门,“纽特少爷也在。”

听到那个名字,忒修斯愣了愣,但他很快整理好表情,“真巧,我也带了点心给他。”

房间内,医师一边收拾用具,一边对斯卡曼德女士说检查结果如常。纽特坐在一旁的高背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打算在医师离开后为女士念段故事。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我的身体吗?苟延残喘罢了。”斯卡曼德女士咳嗽了两声,声音虚弱,语气却颇为乐观,听不出对死亡的恐惧。她看到来人,眼睛一亮,“噢,忒修斯,你来了。”

纽特也抬起头。天气很好,这间向阳的房间里很热,热到纽特脸色泛红,衬得那些星尘般的小雀斑更可爱了。他慌张地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手里的书却掉了,只得匆忙去捡。手忙脚乱的模样换来斯卡曼德女士一声怜爱的“瞧这孩子”。

忒修斯善意地未对Omega的失仪报以过多关注,而是先向斯卡曼德女士打招呼,“下午好,女士,您的气色看起来有好转。”

“嘿,可别学魔法部里的那些油腔滑调,”斯卡曼德女士拉着忒修斯的手,笑意里的慈爱更甚,“我知道我不久就将去见梅林。在此之前,能再看到你,真让人高兴。”

斯卡曼德女士资助过很多孤儿,忒修斯是zuì成器,也是zuì知恩图报的一个。

“别这么说,新孤儿院下半年就建好了,院长嬷嬷还想请您去剪彩呢。”

与斯卡曼德女士的寒暄告一段落后,忒修斯才重新看向已整理好仪表的纽特,“下午好,纽特少爷。”

“您好,忒修斯。”纽特天性害羞,声音总是小小的,微微垂着头,不好意思直视旁人。

“我买了些松子做的点心,如果您不嫌弃……”

“我很喜欢,”纽特说完,发觉打断对方的话太不礼貌了,于是补充道,“我是说,谢谢您。”

“这么多年轻人在这,我总算感觉到了一点生命的活力。”斯卡曼德女士笑着说,“你该常来,忒修斯。”

“好的。”忒修斯应着,却知道这只是安慰之语,傲罗忙碌的工作让他不可能频繁来探望。

“女士,忒修斯是魔法部炙手可热的新星,他可忙了。”嬷嬷解围道。

“没那么夸张,我只是个普通职员。”

 

医师说忒修斯带来的魔yào可能会有用,但还要再具体研究下,看与现用的有没有冲突。

忒修斯离开时,斯卡曼德女士甚至有力气坐起来同他道别。他乐观地想,女士的病情兴许是有起色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有一个源于东方的词汇,叫“回光返照”。

当天晚上,斯卡曼德女士的身体状况急剧恶化,医师施了无数舒缓咒和急救咒语,都无法挽回她即将熄灭的生命烛火。

弥留之际,女士叫来纽特。她艰难地喘气,手里紧紧握着一个相框。

纽特知道相框里的人是谁。那是斯卡曼德女士的初恋,对方来自普通人的家庭。在当年,跨阶级的恋情是不被允许的,他原本打算通过参军、获取军功来得到迎娶心上人的资格,却在战场上为了救战友而牺牲。

“这三年来,我一直在观察你。我确信,你是一个善良、单纯,值得信任的好孩子。”

斯卡曼德女士颤巍巍地打开相框,纽特这才知道,原来在那张照片下面,压着另一张照片——年轻的斯卡曼德女士,抱着一个婴儿。

“人们总嘲笑我无疾而终的爱情。可是他们不知道,我的爱情并非没有结果,只是我不能认他。”斯卡曼德女士眼角含泪,“你能替我关照他吗?在他有困难的时候,帮一把就好。”

“他是?”纽特刚问出口,心里就有了答案。

“忒修斯,”斯卡曼德女士拉住纽特的手,虚弱得使不上一丝力气,“忒修斯,是我的儿子……”

她说完,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纽特握着斯卡曼德女士的手,哭得不能自已。这些年来,他早把她当作自己的母亲。

老管家和侍女嬷嬷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往后,守护庄园的担子就落到他的身上了。

而纽特心里乱极了。斯卡曼德女士有血亲,忒修斯才是真正的继承人。他不该也不能占据忒修斯的财产。

可这是女士守了一辈子的秘密,为了家族的颜面,也为了恋人的名誉——穷小子令贵族小姐未婚xiān孕可是要进阿兹卡班的。

纽特深知他不能让斯卡曼德女士的努力功亏一篑。他该怎么做,才能名正言顺地让忒修斯得到这笔财产呢?

 

 

因斯卡曼德女士没有另立遗口属,纽特继承了庄园。

可想而知会有多少人盯着他。在告别仪式上,有人抓住机会往他的水里下了you导剂。

这低劣的把戏被前来吊唁的忒修斯识破,他赶在纽特喝下之前击落了杯子,但没有找到始作俑者。

发生这样的事情,纽特动用了一点贵族特木又,申请了一周的傲罗保护,被派来的正是忒修斯。

忒修斯住进斯卡曼德庄园后,纽特敲开了客房的门。

忒修斯既是傲罗,也是绅士,在有单身Omega的庄园,即使在自己的客房里,他也没有放出一点儿信息素。这让纽特稍感轻松。

“纽特?”忒修斯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纽特握紧门把手,“我很害怕。”

忒修斯放柔语气,“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乱。但是别担心,我会保护你。我会抓到那个人。”

“可是……就算这次抓到了,也还会有别人,”纽特仍是不敢看忒修斯的眼睛,他加快了语速,“只要我没有结婚,这种事就不会停止。”

忒修斯沉默了,纽特说的是事实。

“如果,我是说,如果,”纽特的头更低了,声音小得几不可闻,“如果您不讨厌我的话……”

像有所预感,忒修斯心跳加速。

“您能和我结婚吗?”纽特总算说了出来。

忒修斯走到纽特面前,单膝gui下,亲了亲纽特的手背,“我的荣xìng,纽特少爷。但是求婚这种事,请让我来。”

待回到自己的房间,纽特捂着发烫的手背,心还在怦怦直跳。

这是他做过zuì出格儿的事了。

是的,yòu导剂是他自己放的。为了作出身处险境的假象,为了制造让忒修斯与他结婚的理由。

很拙劣。但xìng运的是,他成功了。

 

忒修斯·斯卡曼德将同纽特·斯卡曼德结婚的消息惊掉了不少人的魔杖。

为了让忒修斯完整地得到原本属于他的一切,纽特提出不愿离开住惯了的庄园,希望能继续生活在这里。

忒修斯同意了,他现在住的傲罗宿舍,人来人往大多是Alpha,确实不适合Omega居住。

于是顺势地,为了让忒修斯获取自由出入庄园的权限,身为现任家主的纽特将“忒修斯·斯卡曼德”的名字正式写进族谱。

纽特因完成了斯卡曼德女士的心愿而开心不已,涉世未深的他不知道,他的行为让忒修斯成了所谓的“倒chā门”。

一些人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还是忒修斯有心机,早早给自己改了姓,原来是急着入zhuì。

哪怕那些徘徊在庄园门口的Alpha们都抱有通过和纽特结婚而一步登天的心思,但在他们的观念中,该是他们“娶”纽特,而不是把自己“嫁”进斯卡曼德庄园。在他们看来,即使姓氏一样,即使忒修斯是孤儿,也应是忒修斯另立一份族谱,把纽特的名字写进去,而不是让Omega这样“胡闹”,这是对Alpha的侮辱。

类似的闲言碎语传不进斯卡曼德庄园,却传遍了魔法部,好像忒修斯能当上傲罗也是使了什么手段似的。

就连一向欣赏他的司长也露出不认同的表情。

忒修斯视若无睹,认真做好他的工作,其他的,统统不回应不表态。他只是,把背挺得更直了。

纽特对此一无所知,他正忐忑又期待地筹备婚礼。

“嬷嬷,您看摆花是用蓝色还是紫色?”

“我觉得蓝色好,衬忒修斯少爷的眼睛。”侍女嬷嬷是除老管家和纽特外,知道忒修斯真实身份的人。在纽特面前,她总称忒修斯为“少爷”,通过这种方式,从某种程度上弥补女主人的遗憾。

纽特想起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对他总是含着温润的笑意,对斯卡曼德女士又不时流露出顽皮,纽特的脸红了几分,“我也觉得蓝色好。”

几只猫狸子嬉戏着跑来,毛茸茸的爪子拨了拨花瓣。

“他会喜欢我的动物们吗?”斯卡曼德女士从未干涉他的爱好,精神好的时候,还会乐呵呵地看着他的动物小伙伴们满院子乱跑。

“噢,别担心,纽特少爷。忒修斯少爷和其他Alpha不一样。”

纽特蹲下,摸了摸猫狸子的下巴,像是自言自语,“是的,他是不一样……”

一回头,发现侍女嬷嬷揶揄地望着自己,仿佛对他的心思一清二楚。

纽特欲盖弥彰地施了个清凉咒,“是不是有点热……我,我去看看礼服。”

 

婚礼当天,忒修斯和纽特只邀请了几位师长和友人。这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贵族们颇有些不满,他们可不会承认自己没被人家放在心上,自以为是地认为是因为Alpha入zhuì不够体面,才羞于示人。

他们暗自猜测,那位贵族Omega肯定会给他的丈夫一个下马威。用华丽的仪式和隆重的阵仗让Alpha知道谁才是庄园的主人。

但实际上,两位斯卡曼德先生的婚礼可以称得上朴素。普通、温馨。精致素雅的摆花,手工蛋糕,用庄园产的葡萄做成的自酿酒,简直和平民的婚礼没什么两样。

就连仪式也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因为没有在世的长辈,他俩就牵着对方的手,走过草坪,接受证婚人的祝福。亲友们围在两侧,冲他们鼓掌,抛洒鲜花。

仪式后,纽特的家庭教师欣慰地祝福他,“我一直很担忧,担心你未来的伴侣不接受你的爱好,毕竟贵族们的规矩多。但是看看这些活泼的小动物,你找了个明智的对象。”

纽特握紧了酒杯。事实上,他还没有跟忒修斯提起这件事。

“你们好,在谈论什么?”忒修斯喝了不少红酒,脸色泛红,但仍是仪表堂堂。

“噢,看看,英俊的新郎官儿来了。”家庭教师笑着拍了拍忒修斯的肩膀,“我在说,很难找到你这样开明的Alpha。纽特是我教过的zuì有天赋的学生,真希望他的才华不要被埋没。”

忒修斯听得不明所以,但他总归知道这是在夸奖纽特,于是照单全收,“当然。”

在纽特被其他亲友叫走后,忒修斯试探地套了几句话,很快就了解了纽特因为分化而无望的梦想——研究神奇动物。

 

入夜,纽特坐在床沿,抓着睡衣的下摆,浴室哗哗的水声让他紧张到有些胃疼。

水声停了。

忒修斯裹着浴巾出来,结实的腹肌在水珠的衬托下,平添几分光泽,连那些伤疤都显得魅力十足。

纽特瞪大了眼睛,脸“嘭”地通红,他迅速扭过头去,看地板、看墙角、看床头柜上摆着的鲜花,就是不看忒修斯。

忒修斯给自己施了个干燥咒。“我听你的家庭教师说,你对神奇动物很有研究。”

纽特注意到他用了“研究”这个词,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用“爱好”“喜欢”甚至是“怪癖”形容他的志向。

这让他安心了些,“算不上‘很有’。”

“或许你想去野外实地考察?周末我陪你去。不过如果你想去国外,可能得等到我休假了。”

这太出乎纽特的意料了,他原本以为忒修斯能同意他继续饲养庄园里的动物就很难得了,没想到忒修斯愿意带他出远门。鉴于Omega的稀有和特殊体质,他们往往出行受限,很多地方都禁止他们独自前往。

忒修斯蹲下来,双手握住纽特的,他仰视纽特的眼睛,“你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答应过你,会保护你、照顾你。说到做到。”

气氛刚刚好。忒修斯想。他撑直身体,试图贴近纽特的嘴唇。但他发现纽特不可抑制的颤抖。

“这么紧张?”他停了下来,好笑地看着纽特把眼睛闭得紧紧的,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我去拿点红酒过来,你需要这个。”

忒修斯换上睡袍。不出意料,“被迫”围观他换衣服的纽特脸更红了。那件可怜的有着嗅嗅刺绣的睡衣,都快被纽特给揪破。

今天仆人们早早下了工,老管家和侍女嬷嬷在偏厅闲聊。忒修斯本想打个招呼,却因他们对话的内容而停下脚步。

“这下忒修斯少爷就算回归斯卡曼德家族了,女士一定会高兴的……纽特少爷真聪明,竟然想到在自己的茶水里放yòu导剂。不得不说,这样的足智多谋和女士很像。”

“不能正式地认祖归宗,还是很遗憾,但现在的结果已经足够好了。”老管家赞同道。

“噢,今天看到他们俩穿着礼服,我差点控制不住眼泪。忒修斯少爷那眉毛,那眼睛,简直和女士一模一样。”

“谁说不是呢。”

短短几句话,忒修斯就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感到浑身冰冷。

他以为这么多年终于得到了一次梅林的垂青,以为他心爱的男孩也心悦于他。他以为纽特在他面前的羞涩、躲闪是因为喜欢,但其实,或许,那只是Omega的天性而已。

不过也是。若非这些关窍,那样高贵的Omega,凭什么看上他这种粗野的穷小子呢?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忒修斯回头看去。纽特不知所措地站在楼梯口,脸上全是慌急,显然也听到了老管家和侍女嬷嬷的对话。

忒修斯拢好了睡袍,快步从他身边走过,轻声道,“我去睡客房。”

纽特抿了抿唇,神色黯然。纸包不住火,可是没想到,他的所作所为,他的欺骗,他的算计,这么快就被忒修斯知道了。

他拖着脚步向卧室走。

而偏厅内,侍女嬷嬷兴致勃勃地说道,“我打赌,没有比他们更般配的伴侣了,你看到他俩看对方的眼神了吗?要是视线能有颜色,那一定是粉红的。”

“他们一定会xìng的。”老管家也笃定道。

事情并未按他们设想的发展。

第二天,当侍女嬷嬷兴高采烈地将亲手做的拿手菜摆上桌,却看到忒修斯从客房的方向走来。

忒修斯道了声早,在她来得及发问前,端起一盘馅饼,快速走向书房。

没过多久,纽特下楼来了,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他看了看空荡荡的餐桌,小声问,“忒修斯呢?”

“忒修斯少爷在书房。”侍女嬷嬷满心担忧,但纽特的脸色告诉她,现在不是追问的好时机。

纽特轻轻地敲了门,得到回应后,他忐忑地推开房门。

忒修斯在改造书房。

年轻的傲罗挽着袖子,嘴里叼着馅饼,左手拿着图纸,右手干练地挥舞魔杖。

外墙变成了一大扇玻璃门,连着户外,那里用栅栏圈出了一小块地方,有给藤蔓植物准备的支架,还有饲养动物的大大小小的笼子。书房地板上开了个洞,依稀可以看出下面已经开凿出了一个面积可观地下室,应该用上了空间咒。各式架子、烧杯、培养皿飞舞在空中,落在各自合适的位置——很显然,忒修斯正让这里成为符合研究需要的实验室。

见纽特进来,忒修斯囫囵吞下食物,解释道,“比起书房,我猜神奇动物学家可能更需要一个‘实验室’?”

他的语气太自然,说的内容也太体贴,纽特一时反应不过来,他们似乎昨天才不欢而散?

“事已至此,我们就……”纽特的沉默让忒修斯努力粉饰的太平裂开一角,他抓了抓头发,“我是说,‘保护你、照顾你’,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你永远拥有我的承诺。你可以把我当作哥哥,反正不管从哪种意义上讲,我们都是家人。”

这个结果够好了。纽特颇为庆xìng地想,忒修斯不打算追究他的隐瞒和欺骗。

“好的,哥哥。”他这样回答他的新婚丈夫。

 

相敬如宾地过了半个月后,忒修斯突然闷声搬回了傲罗宿舍,理由是近期要加班,住宿舍更方便。

老管家和侍女嬷嬷对此未发一言,但拦不住其他仆人闲言碎语。

两个女佣在花园一边修剪枝条,一边小声讨论着,“这可是在蜜月,先生竟然搬出去住。”

“该不会是有其他Omega了吧?”

“也可能是Beta。”

花墙的另一边,纽特听得一清二楚,他悄悄回到房间,直到晚餐都没出房门。当晚,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才知道,哪怕忒修斯只是待在客房,也足以让他安心。

第二天一早,纽特灌了一大瓶抑制剂,带着一些换洗的衣服,前往忒修斯的宿舍。

就是去看看忒修斯有什么缺的。纽特这样说服自己。

还没到魔法部上班的时间,忒修斯仍在宿舍,看到屋外的纽特,他颇有些吃惊。比起让纽特进屋,他更急于打开窗户通风。

而纽特也明白了忒修斯为什么不回家。

“你的易gǎn期到了?”

“……对。”

纽特有点儿生气又有点儿好笑,一个已婚Alpha,因为害怕易gǎn期干扰到自己的Omega,而躲在这间狭窄的单人宿舍里,有家不回。真不知该夸他有风度,还是骂他傻。

“你可以标记我。”纽特小声说。

“什么?”

“临时标记。这对我们都好。”纽特越想越觉得自己理由充分,于是稍稍提高音量,“抑制剂不能吃一辈子,伤身体。”

忒修斯定定地看着他。

“无论如何,我们是合法的伴侣,有义务为对方处理这个。”纽特说得义正严辞,只有梅林知道,他紧张得手心冒汗。

“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忒修斯笑了笑,温柔将纽特揽进怀里,虚虚地搂着。他克制地、轻轻地咬了一口纽特的后颈,海洋的风汇入森林的雾,融合的信息素极大地缓和了他的情绪。

“今天还‘加班’吗?”

“准时回家吃饭。”

 

老管家和侍女嬷嬷发现,可能自己真的是年纪大了,以至于无法理解两位主人的关系。

要说他们关系不好,他们却从未发生争吵,忒修斯对纽特关爱有加,纽特也很关心忒修斯。他们甚至一有机会就相伴去野外观察神奇动物,还一起去新福利院做义工,一同解救被贩卖的神奇动物——说真的,把Omega带去那么危险的场合,忒修斯真是头一个,好在纽特顺利安抚了那只暴躁的客迈拉兽,避免了人员损失。

但要说他们关系很好,他们又分房睡。而且——这也是侍女嬷嬷zuì担心的——忒修斯至今没有完全标记纽特,总是用临时标记帮助他的Omega度过热朝期。

不管是直接发问还是旁敲侧击,都会被这两个小伙子糊弄过去。多次碰壁后,老管家和侍女嬷嬷决定由他们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书房下的空间越扩越大,模拟了山川、湿地、草原和沙漠。小花园也施了空间咒,分出了春夏秋冬四个区域。救治的神奇动物越来越多,纽特积累了丰富的材料,正起草一部关于神奇动物的著作。

忒修斯升为高级傲罗,工作更忙了,可他不忘抽出时间带纽特去各地调研。若是出国公干,那一定会多申请一个家属名额。虽然常被取笑“气管炎”,但他的风评却奇迹般的有所好转。

仍有人不齿忒修斯为求富贵入zhuì斯卡曼德家族,但随着近年呼吁尊重Omega之声泛起,也有很多人把他视为平木又的先钅夆。不少巫师看好他成为下一任傲罗办公室负责人。

当然,这些都不是两位斯卡曼德先生关心的。

现在,他们正忙着给一只稀有的神奇动物接生。一般来说,这种动物在生产时,伴侣会陪在身边,可这只cí性形只影单,极有可能伴侣已经不在了。

“别按压它的腹部,把它的头抬高一点,让它呼吸顺畅就好。”纽特站在几十英尺外,远程指挥。

“接下来呢?”高级傲罗绷着脸,堪堪躲过它因阵痛而乱蹬的爪子。

“别动,快出来了!”

会出现这样滑稽的场面,是因为这种动物能感知到巫师的信息素,cí性会本能地排斥Omega的气息。

僵持了一会儿后,一颗莹润的蛋掉了出来。

“把蛋放进它的育儿袋里,在胸前的鳞片下面。”

“好的,好的,”忒修斯一一照做,轻声对那颗蛋说道,“祝你平安长大,小家伙。”

cí性渐渐恢复了体力,它长嘶一声,站起身来,朝忒修斯和纽特鞠了一躬,往丛林深处走去。

忒修斯给自己施了清洁咒,才回到纽特身边。待走近了,他发现纽特的脸色晕着不正常的红。

“你的热朝期提前了?”

“唔,可能是受到它的影响了。”纽特擦擦额头的汗,扒了扒衣领,露出后颈。

腺体微微发红,上面覆盖着极浅的牙印,就快要看不清了。

忒修斯眼神一暗,又很快清明起来,他重新进行了临时标记。

“忒修斯……”在忒修斯的嘴唇离开他的脖颈时,纽特踟蹰地开口。他想问:你想要个孩子吗?

魔法部的纸飞机打断了他未尽的话语。红色的信纸——紧急召回令。

忒修斯牵起纽特的手,带着他幻影移形回庄园,然后独自赶往魔法部,“我去看看是什么事,你记得按时吃晚饭。”

 

纽特没想到,在这不算告别的告别后,他会彻底失去忒修斯的音讯。

整整一个月,派去魔法部打听消息的仆人们一无所获。

婚契魔法附带着一种感知咒语,纽特能感觉到忒修斯还活着,但即使如此,他也坐不住了。以前也有过长期的外勤任务,但忒修斯一定会想办法给家里报平安——哪怕司长要求他们保密。

他请侍女嬷嬷找出一套正式的西装换上,带着拜帖,前往魔法部。

不出意料的,他在大门口被拦了下来。

“您的Alpha呢?这儿不是Omega能独自来的地方。”鉴于马车上属于贵族的家徽,守卫对纽特的态度还算客气。

“我是斯卡曼德家族的家主,是高级傲罗忒修斯·斯卡曼德的夫人,我丈夫有一个月没回家了,我有权知道他的情况。”

听到忒修斯的名字,守卫的表情变了变,显然被打过招呼,“哦,原来是您,这边请。”

在纽特犹豫要不要跟上去时,另一个声音叫住了他,“这不是纽特吗,来找忒修斯?他出外勤去了,还没回来呢。”

“莉塔?”

来人是莉塔·莱斯特兰奇,在纽特还没分化,能去学校上学的时候,她是他的同桌。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莉塔热情地挽住纽特的胳膊,不着痕迹地挡在他和守卫之间,悄悄塞了张纸条给他,“我很想跟你叙叙旧,不过你知道,傲罗总是忙得脚不沾地。”

纽特松了松拳头,他的好伙伴皮克特——一只护树罗锅悄无声息地抽走了纸条,藏进口袋里,“你当了傲罗?”

“可不是嘛……我得去汇报工作了,有机会再找你喝茶。”莉塔拍了拍纽特的肩,快步离去。

在守卫探究的眼神中,纽特故意伸了伸空空的双手,理了下衣领,“好吧,似乎是我反应过度了。傲罗们忙起来确实不着家。那么,告辞。”

马车驶出一段距离后,纽特才小心地摊开那张纸条。上面是一串摩斯密码,麻瓜的玩意儿。忒修斯教过他这个,他家傲罗先生认为巫师太过依赖加密咒语,偶尔也应该借鉴一点麻瓜的智慧。

这份密文的大致意思是,魔法部正面临huàn届,傲罗办公室是各方争夺的焦点,一大批傲罗被外派,实际是想暗中处理掉声wàng高又不听话的那些,其中就包括忒修斯。莉塔只知道忒修斯被派往不丹。她说,尽量不要使用魔法,英guó所有登记在册的魔杖,都受到jiān视。

“不丹……”

回到庄园时,纽特镇dìng地安慰大家没什么要紧事,让大家各司其职。为防止庄园混入魔法部的眼线,他甚至没对老管家和侍女嬷嬷说出真相。

当晚,他收拾好行装,包括附有空间咒堪称移动动物园的手提箱,以及里面的神奇动物们,和足量的抑制剂、金加隆,趁着夜色溜出庄园。

他牢记着莉塔的嘱咐,没有使用魔法,徒步走到足够偏僻的地方,放出气翼niǎo。小家伙扑棱着小翅膀,气囊膨胀起来,长长的尾巴卷起纽特和箱子,晃悠悠地升到半空,然后气囊收缩,翼展铺开,带着纽特飞向远方。

 

这是纽特首次来不丹,可他没心思去探访这里的风土人情,忙着寻找忒修斯的踪迹。

他不确定离得这么远,英guó魔法部还能不能捕捉到他施咒的记录,但保险起见,他没有使用足迹闪现之类的咒语,而是求助于他的动物们。

感谢嗅嗅对忒修斯那枚婚戒的执念,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纽特还是找到了忒修斯被关押的地方——一处位于水下的地牢。

马形水怪带着纽特抵达地牢外围,它披着的充当鬃毛的宽叶香蒲草很好地将纽特隐于其间。

或许是认为不可能有人来营救,这里的看守并不严,只有三个巫师,正坐在炉子边打牌。纽特眼尖地发现忒修斯的魔杖被其中一个巫师别在腰带上。而忒修斯本人,被倒吊在横梁上,双眼紧闭,似乎没有意识。

不过感谢梅林,他看上去没有受太多折磨。

“留下他真的好吗?”靠近炉子坐着的巫师有些不安,“上面不是说一个不留?”

“这么听他们的话?他们该发你一枚梅林勋章,那东西是叫这个吧?”别着忒修斯魔杖的那个巫师讽刺道。

“这个不一样,”离纽特的方向较近的巫师说,“他给有钱人家的Omega当‘倒chā门’,想来不会有什么骨气。等局势定下来了,他就会松口的。更重要的是,那户人家是真的很有钱……换句话说,他很值钱。”

纽特眨了眨眼,他不太清楚“倒chā门”的意思,但是竟然说忒修斯“没有骨气”?那这一定不是什么好词儿。

“那不是就是小bái脸吗?”看管忒修斯魔杖的巫师牌也不打了,“我可得好好看看这家伙长什么样,送来的时候满脸灰,我都没正眼瞧过。”

他兴致勃勃地凑过去,在离忒修斯只剩一步距离的时候,傲罗猛地睁开眼睛,狠狠给了他一记头槌,当他吃痛地抚额,忒修斯已经挣脱绳索,掰过他的胳膊一拧——由于现场只有巫师,没人知道这叫“擒拿术”,麻瓜的玩意儿。顺利夺回魔杖后,忒修斯极快地施出缴械咒和昏昏倒地。事发突然,那两名巫师来不及反应就被击倒。

“谁!”忒修斯注意到外面的动静,魔杖指向马形水怪。

忒修斯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温柔、宽容的,纽特可没见过傲罗这幅狠戾的模样。他急忙从宽叶香蒲草中探头,避免忒修斯误伤。

“纽特?”纽特吃了鳃囊草,样子看着有些怪,但这不妨碍忒修斯认出他,“梅林,你怎么在这儿?太危险了!”

纽特一时没有回答。

他可不笨。刚刚那几个巫师的话,他好像有些懂了。联想到之前他陪忒修斯出席的为数不多的那几次晚宴,当时人们微妙的表情,现在他也读懂了。在外人看来,忒修斯和他的婚姻是不体面的——虽然他不理解为什么。然而实际上,忒修斯没有从他这里索取任何东西,相反,忒修斯一直践行着承诺:保护他、照顾他。

忒修斯根本没理由承受那些非议。可忒修斯忍受了,并且从未向他透露分毫。

他是不是可以期待,是不是可以妄想,忒修斯对他,不只是对弟弟的关爱?

“纽特?”忒修斯的说教转成了担忧,“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在水里待太久了,我试试放你进来。”

“我想救你出去……”纽特嘟囔着,又觉得自己该理直气壮一点,于是提高音量,“我来找我丈夫,有什么问题?”

正试图砸墙的傲罗整个人呆住了。

“但是你好像不需要我救。”

“谁说的,我当然需要,”忒修斯配合地收起魔杖,“我感到头晕眼花,很虚弱。”

纽特笑出来,请楔角水蛇帮忙凿穿墙壁,在水灌进室内时,迅速喂给忒修斯一团鳃囊草。至于那三个巫师,被敷衍地罩了个水牢咒。

马形水怪驮着两位斯卡曼德先生浮上水面,尾巴上坠着俘lǔ,被晃得昏天黑地的三人,没有听到他俩的对话。

“我还没问过你,确切地说,是我没敢问你。你为什么同意与我结婚?”纽特目视前方,注意力却全在身后的忒修斯身上,“在知道真相后,又为什么不与我离婚?”

忒修斯沉默了一会儿,哑声说道,“因为我想成为你的合法伴侣,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纽特吸了吸鼻子,“我也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不,应该说,我爱你。”

忒修斯一愣,随即,原本规规矩矩摆在纽特身侧的双手,试探地搂住了他的腰。

纽特的回应是靠进他怀里,“回去之后,给我正式标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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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次了,让我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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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和一开始的脑洞差了挺多,更狗血了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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